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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看点】那朵雪莲花(小说)

时间:2022-04-26   浏览:1次

阿依古丽是个哈萨克族姑娘,长长的睫毛,玛瑙石般的眼睛,高挑的眉毛和高翘的鼻梁,头发又黑又长。她的家就在天山的顶脊,杨渃他们矿区的附近,这里海拔高,空气稀薄,紫外线照射强烈。她的皮肤却不是紫红粗糙,而是白皙鲜嫩,走近了,也闻不出她身上有那股酸奶和羊肉膻的味道。她是游牧民的女儿,不知住在哪片山窝的帐篷里。阿依古丽能说很多汉语,一口气说下来不换气,没有标点符号的那样。

杨渃来自内地,毕业后待业,跟随一个朋友来到这个煤矿务工。煤矿的井口到驻区有几里的距离,认识阿依古丽就在下班的途中。当时太阳还很高,风像鸽哨一样的在头顶嘶鸣,四周积雪映照,天气还有点寒冷。杨渃独自走着,忽然背后响起一阵马蹄声,由远而近,到他身边停了下来。杨渃回头看时,见枣红色的马上坐着一个穿红色民族服装的少女,一手握缰,一手拿着马鞭,正对他笑。马鞍后面,还绑着几只拍打着翅膀的鸡。“朋友吗?”少女说。这是他们这个民族打招呼时特有的开头方式。“朋友。”杨渃说。少女又笑了笑,接着说:“我们自己养的鸡,下蛋的,老了,我们不吃鸡肉,送给你吧!”杨渃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少女又笑了笑说:“我们是朋友,欢迎你有空了到我们帐篷做客!我叫阿依古丽,我们的帐篷就在那个地方。”她挥着马鞭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沟,然后翻身下马,把那几只鸡拿下来塞到杨渃手中。杨渃说了几句谢谢,阿依古丽笑了笑,登鞍上马挥了挥手,走了。

认识了就是朋友。从那以后,杨渃又在矿上商店里遇到了阿依古丽几次,她还是那样甜甜的笑,偶尔也交谈上几句,有时阿依古丽还带了煮好的牛羊肉或者酸奶疙瘩送给他。

天山上的夏天很短,也就几十天的时间,草由黄变绿,绿着绿着,可能就让白雪覆盖了。就在这短短的夏天里,草滩上会生长出一些形似鸡腿的蘑菇,带着浓浓的中药味,特别好吃。休息日,杨渃背了个背篓,掂了根木棍,向深山走去。

嘴里哼着“采蘑菇的小姑娘,身背一只大箩筐……”不知不觉已远离了矿区,每采到一只蘑菇,心中都充满收获的喜悦。走着走着,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了,仔细打量下前面,发根立时就竖了起来。在离他十几米的前方,蹲着一只狼。暗黄的皮毛,健壮的身躯,两眼散发着绿光,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。杨渃的汗水马上冒了出来,感觉很快浸透了衣背。他想挥动手中的木棍驱赶它,他的手还没动,狼警觉地站起身,低下头,看阵势想要扑过来。杨渃浑身都在颤抖,举起木棍的力气也没有了。在这荒山老岭,人迹罕至的地方,估计是在劫难逃了。狼在一点点地往近挪动,随时会跃身扑过来,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,杨渃的视线开始模糊,绝望和恐惧占据了整个大脑。“嗨!”就在这时,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喝,一匹快马翩然而至,骑马人挥舞着马鞭,红衣红马像一团火一样。杨渃定眼一看是阿依古丽,提到嗓子眼的心猛然放了下来,吐了一口粗气,一屁股瘫坐在草滩上。狼受了惊吓,扭头跑了。阿依古丽翻身下马,扶着杨渃问没什么事吧。杨渃似是转眼间两世为人,心还在狂跳不止,结结巴巴地说谢谢,谢谢!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?阿依古丽依然微笑,说是自家的一匹马几天不见了,自己就想着到处找找,老远的看到这边有人,就过来了,没想到竟然是你。杨渃苦笑着说,救命之恩啊,天一样大。阿依古丽还是笑,说你今天多亏了拿着木棍,不然后果不敢想象了。狼这东西很贱,去年我家羊群一夜间被它们咬死二三百只,它们只喝血,不吃肉。一般情况下,它们不刻意与人为敌。噢,我知道了,一定是它的窝就在附近。阿依古丽若有所思地做出判断。她拉起杨渃,果断地说:“走,坐我的马回去!”她扶着杨渃坐到马鞍上,自己跃身坐到杨渃的前面,勒了勒马缰,马回头迈开了前蹄。不知是出于惊吓,还是初次坐马,杨渃紧紧地搂着阿依古丽的后腰,把脸贴到她的背上,一股股暖流在浑身游荡。

接近了帐篷,阿依古丽跳下马,扶杨渃下来,说:“你自己回去吧,我要把这只恶狼除掉。”杨渃吃了一惊,担心地问:“你行吗?”阿依古丽笑笑,什么也没说,转身走进帐篷拿了杆猎枪背在肩上,然后抱了只羊羔,登鞍上马,朝杨渃微笑了一下,策马扬鞭奔驰远去。杨渃愣了半天,终觉得一个女孩去打狼放心不下,就拔腿追了过去。

杨渃一路狂奔,远远地听到了一声枪响和狼嚎。他气喘吁吁地爬过山顶,看到阿依古丽正蹲在一堆乱石旁“呜呜”的哭,旁边地上躺着那匹狼,还有猎枪。杨渃走过去,轻声问她怎么了,她抬头指了指前方,两眼泪花。杨渃顺她的手势望去,发现前面有只小狼崽,在贼头贼脑地往这边张望。杨渃惊恐地说:“阿依古丽,赶快打死它!”阿依古丽止住了哭声,抹了一把眼泪说:“不行啊!狼娃子没有吃过羊,不算只恶狼,如果打死了它,胡达(主)都不会高兴的。我把母狼打死了,恐怕这狼娃子早晚要饿死。”说完又“呜呜”的哭起来。原来阿依古丽是因为小狼失去了母亲而伤心,杨渃安慰她说:“没事的,不是还有公狼吗?它会照顾狼娃子的,我们回去吧,别等会引来了狼群。”阿依古丽不管那些,又哭了一会,才牵起枣红马,抱起羊羔,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。

阿依古丽还是时常到矿上来玩,和杨渃说说笑笑,有时他们也会在一块喝酒。阿依古丽有个好酒量,满满的一玻璃茶杯白酒,伸手拿起,仰起脖子一气喝干,眉头不皱脸不红,能连喝三四杯。喝了酒的阿依古丽会在杨渃面前翩翩起舞,也会唱歌,唱《达坂城的姑娘》,唱《阿拉木汉》,歌声甜美。更多的时候,她更喜欢听杨渃讲故事。杨渃给她讲一些古老的传说,讲梁祝那凄美的爱情故事。碧草青青花盛开,彩蝶双双久徘徊。她听起来很用心,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,文化底蕴不同,她可能也听不太懂,偶尔就会发问:“梁山泊是谁呢?祝英台的哥哥吗?祝英台为什么又要穿着男娃的衣服去上学呢?”杨渃就笑,她也笑。她笑时的样子很好看,天真无邪。杨渃说:“你太美了,美得就像一朵雪莲花。”阿依古丽“咯咯”地笑。杨渃又说:“你跟我回内地吧,我们那儿出门有车,不用骑马。”阿依古丽不笑了,沉思良久,纳纳地说:“不行呢!我们的习俗不一样,你们吃的东西,我们有很多都不能吃。”然后很失望似的独自发愣。

下雪了,天山上的冬天说来就来,山下可能还没过中秋。阿依古丽给杨渃送来了一件厚厚的毛衣,骆驼绒的。她们家养着几匹骆驼,剪了些绒毛捻成毛线,自己织的。阿依古丽说她们家要搬去冬窝子了,离这矿区远一些,不过,没关系的,她拍了拍枣红马,说:“天边也能跑到!”然后“哈哈”大笑。

有六七天没有见到阿依古丽了,这期间下了几天的大雪,把山尖沟坎的都封盖得严严实实。恰在这时,杨渃收到了家中的加急电报,说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工作名额,务必在十天内赶回。杨渃辞了矿上的工作,临走想再见上阿依古丽一面,告个别,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见面。

杨渃心急如焚地等了三天,不时的出门眺望,始终不见阿依古丽的身影。想是大雪封山,阿依古丽无法到矿区来了。杨渃深深叹了口气,明早不得不走了,只有到明年在老家稳定下来,再抽时间过来看她了。

第二天清晨,杨渃找个一辆来拉焦炭的顺路车,要下山去厂部,然后再搭乘班车去乌鲁木齐火车站。杨渃怅然若失地坐进车内,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缓慢的蠕动,他不时擦拭去车窗的雾气往后张望,车前车后车左车右,除了白茫茫一片,什么也看不到。车窗上的气雾聚了又散,散了又聚。恍惚间,杨渃仿佛看到有一朵雪莲花从远处飘来,时大时小,绿绿的枝叶,雪白的花朵,近了远了,远了近了,如影如幻的在皑皑白雪中逐渐零落。

回到家后,杨渃给同事好友写了封信,报了平安,顺便又问了阿依古丽的近况,并让转告对她的问候和歉意。

一个月后,杨渃收到了同事的来信,信中带来了不幸的消息。原来,杨渃刚离开矿区,阿依古丽就骑着马来了,见人就问看见杨渃没有。有人告诉她杨渃走了,回老家了,再也不会回来了,刚走的,应该还到不了厂部。阿依古丽一听就流出了眼泪,勒了勒马缰,狠狠的打马,沿着盘山路飞奔追去。盘山路七转八转,忽上忽下,大雪掩盖了路面,也掩盖了路边宽度。枣红马跑得太快,转弯时前蹄踏空,驮着阿依古丽摔下了山谷,三天后找到她的时候,人和马早已冻得僵硬了……

杨渃拿出骆驼绒线的毛衣,捂在胸口失声痛哭。

二十年后,杨渃含泪写了一首诗——《那朵雪莲花》:

那朵雪莲花/雪山顶上美丽的奇葩/凛冽的寒风中孤傲屹立/你那妩媚的眼神/能把冰雪融化//那朵雪莲花/思念是匹飞翔的骏马/多少次睡梦中跋涉万里/我那殷切的追寻/只能遗落天涯//那朵雪莲花/你生长在我心中/最温暖的地方/迷失了岁月/丢不掉那份牵挂/那朵雪莲花/滋润你的是我满眼泪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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